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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 23,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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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度侵入开洞组。满意程度可以打80分的一篇,因为把自己写得都感动起来了(……)把大学室友看哭了,我:真是对我的最高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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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相关
开洞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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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 | ダンス・ダンス・ダ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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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g 18, 2022 02:00 AM
BGM:《そういうこと。》
Summary:You completed me. You made me incomplete.
在井里和鸣瓢哥等待希望的时候,我有一搭没一搭想着将来的事。仓也许存续,也许崩溃,不论何种,我依然会是警探,你也许从此和名侦探无缘。你在事件中立功,说不定能争取到一些特权,比方说,一点的自由,一些的谈话时间。富久田保津,我一个字一个字拆解你的姓名,然后拼装,然后再拆解。你在我眼中永远完整,没有洞更称不上四分五裂,所以我强行将它们分开,就能成为我世界里最特殊的存在。在你的井中我看到曾经的街区,你居住的房子,还有你留给我们的第三支箭。说好不再做名侦探,却留下这一手。真有你的,我刮目相看了。
如果你醒来,也许我们会谈谈你昏睡的三天,你曾经实现的三个愿望,你和我的三次对话。也许我们什么都不会谈。我会奔波,会处理事件后续,会继续当一名光荣的警察官,偶尔来看看你。
又也许——我只是假设——你不会醒来。两条线并排,我延伸你暂停,没法交错。洞是桥梁,摇摇欲坠,我踩着破木板前行,看见你在那头完整地沉睡。在开洞之后,风穿过去的时候我会想:它好像在呼吸。呼吸,就是活着。心跳,就是活着。我醒来之后会看到你,然后我猜你会就那样趴在地上,呼吸心跳会很缓,但你也在活着。经历飞鸟井小姐的梦境后,不醒来并不代表死。我赌你会活,我希望你会活,我想要你能活,所以我说:必须得活下来。那个时候我一定会笑着对你说,真遗憾你没实现愿望。
于是我便会选择每周三看看你,因为你说三是个好数字。每月三号我会往你病房堆苹果,苹果被虫咬了我也发现不了,依旧会觉得红彤彤有营养,然后帮你堆在床头柜上。它们会从零到无穷,说不定到了三百三十三,你这个数字强迫症就会愿意睁开眼,看看它们,看看这个你因为完满而不想存续的世界。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去想以后的事,去想那些根本不确定的事?明明小时候我不爱畅想未来。我总觉得把眼前的事情做好才是最妥当,在那之后才应该考虑下一步。当同龄女孩子还在吃着可丽饼发梦、期待命运的邂逅,她们经常把相似的恋爱问题向我抛过来,我也只是微笑着不予置评。我好像不太明白什么是恋爱情感。我有喜欢的食物,有兴趣爱好,喜怒哀乐一应俱全,我没有任何心理疾病。硬要说的话只是看爱情电影没法流泪,在被问到感想的时候会抓着逻辑问题吐槽不停,然后约我出来的男生表情滑稽得像被女主拒绝的男二号,笑容被电影院永远过度的冷空调冻在颊畔。后来想明白后我便不再赴约,选择直接拒绝,不想给予他们希望又没法回应期待。这太残忍,没必要。
也曾经和朋友在家放古老的碟片,女主角无法忍受男主角的背叛,举刀将他杀害。白刃挥下寒光闪现的时候我的心脏也被攫取,那不是痛苦或者惊惶的战栗,那更贴近于兴奋或者渴望。这让我不安,我暂且把它理解成看到背信弃义之人被处决的快慰。然后我想,我适合当一名警官,我应当去践行所谓的正义。
朋友有次忍不住问我:你真的对恋爱没兴趣?
我从笔记本中抬起头:就像你对物理没兴趣。
她撑着脑袋问我:这样你不会觉得人生不完整吗?
我不解:为什么?
她瞪大眼睛,比我更困惑:因为……爱情也是人生必经之路的一部分。
我摇摇头:每个人的路是不一样的。对我而言,爱情即便不存在也不会带来任何影响。我实在没兴趣。
她叹口气表示明白。短暂的沉默后她说:也许有一天,你也会遇上改变你的人生道路、改变你的命运的人。
当时我觉得好笑,也没有再费口舌给她分析这种虚无缥缈的“也许”,基本等于不存在。现在我却想,说不定真的有命运这回事。尽管我还是没有邂逅所谓爱情,你倒是的的确确改变了我的人生。我注定会成为警官,注定会遇上杀人魔,接着遇见你。一环扣一环,齿轮层层咬合,最后定位。但又不一定。倘若没有JW我还有机会看到你吗?一个热衷于看到他人被开洞的男人,明明你最初的愿望不过是让你眼中的世界更美丽。
我们之间不存在所谓美好,富久田,这点我们都清楚,所以我也不想去感谢谁促成了我们的交汇。只是现在在你的井里,在你的潜意识里,我发现一切都意外的奇妙。开洞之后我还活着,要说变化的话,曾经我的理智对“杀意”的限制,随着脑那一部分的消失一同破开枷锁;还有就是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变得开始过于完整,所有四分五裂的东西都拼凑整齐。朝数田遥射击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看到你完整的容貌后我更加确信。
似乎如你所说,世界变得更美丽了。就这点而言,我应当感谢你。不是去感谢谁促成我们相遇,仅仅是感谢你,富久田保津、开洞又或者穴井户,你给予我完整的世界,解放我完整的本性。
还记得你问我“我们还会再见面吗”。说实话,我很好奇你是怀揣着何种心态问我这个问题。是因为你难得见到还活着的开洞者?还是因为你发现我对这个洞还挺中意?又或者,你想知道我身后所有的秘密?我无从得之。在这个马上就要崩坏消失不见的世界,我们何时才能再见面呢?我没法回答你。
现在立场倒置。我想问你,作为本堂町小春问你,我们何时才能再见面呢?
事实上,你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了。
从井中出来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你是否还活着。你的颈动脉没有任何跳动迹象,鼻息也停滞,身体冰凉凉。我接触过死尸,不是第一次,却是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是的,无助。明明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具尸体都要完整,神情都要安详,我却有些不知所措,我感到无能为力,我甚至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我的理性告诉我,你本就决心赴死,你说你没有遗憾,你实现了三个愿望,就这样在完满之中落下人生帷幕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我不甘心啊,富久田保津,我不甘心啊!明明我说了必须得活下来,明明我赌你会继续活着,你居然让我满盘皆输。
恶劣。笨蛋。无可救药。
我的感性开始肆无忌惮冲撞理性,被情感洪流吞噬,我在其中挣扎无法上浮,几乎窒息。我承认是我想错了。我们不是所谓的平行线,我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洞不是桥梁,洞是我们的唯一交点。一名警官和一个杀人鬼,在巨大的坑洞交汇、跌落、翻滚甚至相拥,共享彼此的世界。你一步步诱导我,去探寻真相,发现本我,带我跳脱出这个洞,发现更加、更加广大宽阔的世界。然后——然后?
你斩断了我的然后,这是我觉得你做的让我最不可饶恕的事。就这样擅自把我推上我的轨迹,自己在原地挥手,笑嘻嘻一如往常。我开始顺着轨道滑落,我会离你越来越远,你永远无法追上我。是的,我们是两条交汇之后必然会岔开的线,而且这种状况无法再改变,因为你永远停在了我们的交点。我久违地、久违地落泪了。很久远的感觉,情感决堤了,我没能收住。
也不过是一滴,我想你不会愿意见到我为你哭泣,因为你已经到达自认的最好结局。我没有任何权利要求你、干涉你,这些所有的想法都只是我哪怕烂在肚里也不可能倾倒出来的、最深的秘密。我只是把所有的感情提炼、浓缩,一滴眼泪配你正好,献给那唯一一个洞,献给世界上唯一一个你。
我依然是警察官,也依然是侦探圣井户。仓还在,杀人犯还在,数不尽的罪恶今日也照常运营,我的正义也可以完美践行。这场风波平息得很快,所有秘密都如此悄无声息地被埋没,其中也包括你的死亡。世界没什么改变,只是少了几个人,昏睡了几个人,它的转动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在我看来世界依旧很完整,你被焚毁埋葬的躯体也很完整,我却只觉得自己不完整。这感觉很奇怪,好像缺了什么东西,可是明明我什么都没少。事到如今额角的洞已经是我的一部分,这种残缺才是于我而言的完整,那么到底是什么不完整?
那之后我又进过你的井。你在看到圣井户时,帮我回想起自己是本堂町小春,大概是想做个好导游。你说适合我,我想也是,这在我看来完全就是我们日常生活的世界。你坐在我旁边,我们都没说话。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潜意识里的你终归不是你,因为不会再更新数据了。那只是残像,你的一小块碎片,是不完整的你。所以我们只是坐着,望着虚空发呆。你——我暂且只能这么称呼,毕竟“富久田保津的碎片”这名字太长——问我,现在的生活怎么样?我说还不错,和往常没什么两样。洞的状态也很好,穿过去的风很凉爽。然后你点点头。
你看起来很不错,或许是因为三个愿望都实现了。我们之间好像也不过就是这么回事,你的洞在我心中得到填补,我的洞在你眼中永远美丽。偶尔我也会想起其他的被开洞者,比方说数田遥,如果你见到他,你会为他惊叹吗?接着我又会想起井波七星,那个杀了你……或许不能这么说,因为她其实是想杀我。她说你是我的男人,我觉得很好笑。你从来都不属于我,从来都不。你可以属于数字,属于洞,属于圆周率属于仓属于监狱属于你自己,但你从来都不属于我,我也不需要你属于我。数田遥和井波七星互相依附着生存,而我和你,我们是背对背生存。需要的时候为彼此补齐视野,其余时候走完全不同的路,仅此而已,本该仅此而已。
我为什么会进你的井?一切关于你的谜题都有了谜底,所有支离破碎的答案在我看来都完整,可是我依然来了。我发现我想见你,我想确认你的存在、你当中我的存在。这是一种该死的偏执,我知道这很危险,可我还是这么做了。
我问你有没有觉得我有什么变化?你笑着问哪方面的?我说所有方面。然后你想了想,说:变得更有大人女性的感觉了。你开玩笑的口吻总是让人来气,又没法真的恼怒起来。所以我只是给你一个鄙夷的眼神。接着你又开始故弄玄虚,说点不着边际的比喻,神似三流哲学家的言论,全都被我无情打断。最后你很认真地看着我说:小春,你没有什么变化。你也不需要为此有什么烦恼,只要永远当最真实的自己,把那份杀意在需要的时候、凌厉地展现出来。想想你又补充一句:这是你的优点。
鸣瓢哥说我稍微有些变了,东乡姐说我微妙得更加成熟了一点,比以前还要开朗,也就比以前还要冷静和理智。我笑笑,我猜这和我的不完整有关系。于是我开始推理。名侦探解不开谜题的时候会做什么?抽烟喝酒,拜访受害者,串联线索。或者什么都不做,等犯人露马脚。我不抽烟也不喝酒,受害者只有自己,线索更是无处可寻,所以我只能原地待机。睡梦中的我经历风暴,黄沙滚滚、烈风呼啸,没人接住我我也逐渐学会安全着陆。然后我就这样躺在地上,坚硬,隔着衣服也硌得我有点发疼。对着漫天电钻我突然想起你说:只认一个洞。
从你的井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听见我在梦里嘀咕:那就别再擅自给我开一个啊。
醒来之后我笑出声,这答案很简单,有多简单就有多荒谬。你为了让我身上只有一个洞,挡下那枚子弹,然后又用自己的离去为我开一个洞。真是,就算你的智商高达160,也预测不到我到底如何想你。真遗憾,现在我的身上不止一个洞了。又或许你会庆幸,因为这第二个追根溯源也出自你的手笔,代号为开洞的杀人鬼。我从来没有料想过这种情绪会和我挂钩。学生时代烂俗的青春小说,卡拉OK里被点播次数最多的悲伤情歌,那些无聊而相同的恋爱电影,好像都出现过:我的心因你的离去而变得空落落的。可是我爱你吗?我问我自己,我爱你吗?我喜欢你吗?我对你抱着任何的一分一毫的恋爱情感吗?
答案是我不知道。
我现在也不知道喜欢谁是什么感觉,我只能说,你对我很重要。这种重要体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一部分,当我缺失你,我发觉自己变得不完整。你说你的洞在我心中被填补,不仅仅是这样的。我的洞被你挖掘,然后伺机已久的杀意被释放,你的存在又时刻提醒我要牵制住它们,不要变成以他人死亡为乐的疯子。的确我们不互相依附,可是我们都无法缺失彼此,这对我不公平。井里的你心里将永远有我的存在,我却没法再碰到真正的你。
你给予我完整,又破坏我完整。我帮助你如愿,又毁弃你心愿。相对,相违,相悖。我们就是如此矛盾,纠缠、拉扯,直至你死亡也没有停止。离开井之前,你,富久田保津的碎片,你还记得我问你的话吗?不,你不会记得——就算你再想记住你也不可能记得。这样也足够了,扳回一局,只有我会记得,就像只有你拥有完整的我。
“富久田,你井里的‘我’和你眼前的‘我’,你更中意哪一个?“
你笑得很开心:“这是什么问题,小妹妹?”
我伸手扶扶帽檐:“谁知道呢。我的突发奇想而已,你回答就是了。”
“你就是你,会不断更新、不断成长的你。就算过了十年二十年,我也可以明白你是你,凭借你的——凭借我们的洞。就算某天会被长发覆盖,甚至是被你刻意填上,我都会明白那是你。”
“此话当真?”
“百分百的大实话。”
“不管我有多老,我去整容,我被烧伤,我——我去剃光头发?即便我说我不认识你我不记得你?”
“哈哈,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我以前都没发现。安心好了,我发誓。你的洞可是我这一生中认的唯一一个洞。你很特别。”
“我也发誓。”我说,“我发誓我只认这一个洞。”
然后我弯下腰,吻上还坐着的你。誓言总需要什么东西来印刻,可是这具身躯不是我的,东西我也带不走,那么我只能让我们的灵魂直接相撞。你没有很惊讶,好像早就料到,这种游刃有余的地方也很让人火大。可是我依然没有发火。
你说:“一路走好。”
我说:“死后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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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uthor:你不曾同我在雨夜聽搖滾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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