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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g 3,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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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0年来断断续续的一些描写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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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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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以外も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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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g 18, 2022 01:58 AM

有些段落已经找不到写的时间

凭着模糊的记忆大致按时间顺序排了排,收录了自2017年至2020年的瞎写八写。终于有个合适的地方给我归档了!虽然几年前我写的这堆东西看起来真的很羞耻羞耻到好想自扇两耳光

2017.11-青鸟

喈喈青鸟,郁芊流年。 自不远处从帝国时代流传下来的教堂里,传来了雄浑的钟声。唱诗班的声音透过圣洁的彩窗,笼在了广场上方。 你驻于枝头,橙黄的喙梳理着那瑰丽的羽毛。不远处是伫立在三岔口已久的许愿池,池底硬币被金色日光折射出无尽光辉。你看,又是一枚抛了进去,金属相撞叮当作响的声音,宛如印度舞娘脚上的细细银镯碰击在一起。 行走在鹅卵石小道上的少女被你的美丽所吸引,停下脚步,澄澈如爱琴海的碧色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你。有微风吹过她的裙裾,风里携着六月玫瑰的馥郁香气。 青鸟振翅时那青蓝色羽翼划过带出的呼呼风声,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幸福。它将歌声撒遍整片大陆。玫瑰为你绽放,星辰因你闪烁,流水伴你静淌。 我不过是你的众多信徒之一。

2017.12-骑士和王子

头盔,铠甲,被高高竖起的棕色长发。
佩剑,长靴,藏在厚重甲胄里的身躯。
她将头盔取下,被汗水濡湿的刘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于是她伸手抹去颊旁汗珠,因为训练而绯红的面颊就像是城墙外开得正盛的天竺葵。些微喘息声终于止住,接着唇角上扬,贝齿露出,一个普通女孩应有的璀璨笑颜终在面上浮现。
十一月的阳光与寒风共同将她夹击,身下白马焦躁扬蹄,尘土被弄得四散飞扬。她截住话头对他露出歉意表情,俯身凑近马耳轻声低语,试图安抚饥肠辘辘的它。伸出手抚摸柔顺马鬃,见其鼻息暂歇,她才长吁一口气直起身板,手持着缰绳又扬眉冲他招招手。
“我说王子殿下,为什么还没有恶龙把你劫走?”
“等它来了,我就可以像所有古老故事中讲述的那样披荆斩棘把你救下,带回城中。”
“然后?然后我就可以——”
她举起右手,以食指抵在眼睛下方,轻轻拉扯微露出下眼睑,吐着舌头作出一个俏皮的鬼脸。话语后续迟迟未被吐出,在舌尖打转像是迷失了出口方向。她又冲他勾勾手指,凑近他耳畔,任温热吐息喷洒在他白净的耳廓上。
“我是说,然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迎娶你啦。”
话音刚落她就立刻起身,以最快速度调转马头,全然不顾他的问话。双腿猛的夹紧马肚,少女最忠诚的伙伴立刻朝着城门一路飞驰。冷风呼啸刮过面庞,她祈祷着滚烫双颊上的那份温度赶紧散去。脑后缎带忽而松开,长发立刻如旗帜在身后扬起。她抬起眼眸,长睫因为阳光的照射在颧骨处投下一片阴影。
——以这颗仍在跳动的心脏起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对您撒一句谎。所有许下的诺言都一定会做到,哪怕万劫不复。

2018写了这么多有的没的好像是因为
我热恋分手又恋爱又分手,精神状态十分堪忧

2018.2-现在看来感觉克克的

在海平线的那一端有云翳在翻涌。海鸟扑棱着翅膀向天际飞去,冲入茫茫雾霭就不见了踪影。咸腥的海风就这样扑面而来,沙砾与碎石格着脚底的痛感清楚传至全身。渔夫在用方言斥骂这天气,破破烂烂的渔网无助地在杆子上晃动,让人想到风雨中摇摇欲坠的蛛网。“暴风雨会来的。”他呢喃着,略长的黑发遮盖住了视野。潮浪拍礁,浑浊不堪的海水翻了个白眼,唾沫星子四处飞溅。星星都坠落了,朝阳被湮没了,月被吞噬了。那是什么?那是怪物。浓墨重彩地渲染,大张旗鼓地前进,血盆大口已然张开——只有他能看见满嘴獠牙。血色蔓延穹顶,诡异地闪烁光芒。他没有说话,那双无神的眼里盛的是翻肚皮的死鱼和蜷成一团的虾蟹。

2018.4-海的女儿

“我已经忘却了如何呼吸。”
她趴在礁石上,伸长了手臂用指尖在沙上留下文字。湿透的头发一绺绺粘在她洁白的肩上,她的确没有喘气,胸口处未曾起伏,所以整个人像是被定格在了胶片上。她的皮肤有珍珠一样的光泽,摸上去的手感大约也不亚于绸缎,只是你永远不会跨出这一步。她看起来是泡沫,仿佛你的手会穿透她的身体,无法触摸实物。也许是塞壬海妖,也许是美人鱼,但你既没有瞥见庞大的双翅,也没有窥到绮丽的鱼尾。蓝黑色的海浪遮盖住了一切,你想看到的与不想看到的,她想传达的与传达不到的。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比悲咸更为沉痛、怨恨更为深邃的情感,你无从辨认,也无法知晓。她在写,越来越不像你能理解的文字,但她总是用哀求的目光盯着你。你蹲下身努力配合,可是没有用。那大约是神秘的、人类未曾发现的文字吧,你只能依稀从里面捕捉到海风的咸腥、浪潮的奔涌和鲸音的曼妙。她在呼救吗?也许是,然而你捕捉不到那份频率。你只能听见一下又一下的海浪声,一如既往,一如既往,一如既往。

2018.4-花魁

暮春三月,繁华初绽,亭台楼榭迷蒙在花吹雪之中;无翳之夜,皎月上浮,灼热篝火蹿升于游行队伍的尽头。纸灯笼在摇晃,木屐声在作响,她们的笑语顺着晚风灌入行人的耳中,像羽毛撩拨心房。
椿色的京和伞在夜间仍旧绮丽,耀眼得摄人心魄,正如队伍最前列伞下的她。厚底木屐划开舞步,拖地和服曳曳而动,振袖上有金线编制出的翩翩舞蝶,丝丝菊瓣自下摆拥趸而上。腰带结在身前象征身份,伸手用纤指挑动三味线,靡靡之音随暖风熏得浪人迷离恍惚。继而她抬起了眼帘,有莹莹火焰在眸中腾起。雪白脂粉,胭脂朱唇,眼角一抹茜色是在天边燃起的火烧云。陶瓷是肌肤的质地,绸缎是长发的触感,华美和服下曼妙的身段也不过是她千万风姿中的一盏。眼波只消稍稍流转,注意到的人心中立马会掀起滔天骇浪。她的 举手投足。她的一颦一笑,总会让人缴械投降、输得五体投地。
金币砸下轱辘滚落一地,她笑着贴上面前人的脖颈,像是缠紧猎物的毒蛇。喁喁私语,酒入愁肠,花瓣飘零跌落在地,被踩踏,被碾碎,被散发腥气的泥土埋没不见。这是不夜之地,笙歌四起直到天明方休,也终归会有满地落花,沦为枯萎与腐朽。
嗜血昆虫堕落在花蜜的甜腻里,虚假与罪孽共同盛开。白兔被毒蛇囫囵吞下,腐尸被秃鹫撕扯啃食。这是自我演化,而非来自他人的弱肉强食。
在这街道上,是不存在未来的。

2018.6-海

蓝色,蓝色,还有蓝色。我看见的是汪洋大海,是浩瀚天际,是海鸟与云絮缠绵亲吻再没入地平线,是波子汽水剧烈摇晃后溅出的白色泡沫。上浮的皎月整颗在水面爆破,金黄色像烟花散落,落到海面融化成粼粼波光。流淌再波动,吞噬再重现。夜空被万千星点点亮,今夜月光黯然,但你看水母(海月)在发光。

2018.8-高中生的暑假末

夏天快结束了。
像这样轻声低语着,她盯着缸里一尾朱红的金鱼。就是那么一甩尾,泛起的圈圈涟漪却不仅是在水中,更是在她心里。像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温柔地落进水塘,和夏天一点也不相符,忧愁地、绵绵地、固执地告诉她,夏天快结束了。
花火大会的传单被贴在墙壁上,一丝褶皱也没有,保存的良好程度令人惊奇。桌上是快要写完的作业,不会做的题目始终空着,任电风扇呼啦啦将其随意翻看。窗棂上系着的风铃丁零当啷,伴随着逐渐微弱的蝉鸣被微风卷入耳廓。被放置在桌子底下的白色凉鞋已经被仔细清洗过,如今焕然一新。她赤足在房间里踱步,踮起脚尖,昂首抻颈,手臂前伸。重心倾斜,转动手腕,抬腿,低头,转圈。水色裙摆与夕阳交融,波纹澹澹有鸢尾花刺绣在一旁摇曳。残阳似血,归鸟鸣啼,烟花的余烬在灌木丛间闪烁金光。紫藤色的浴衣还挂在墙壁上,大约明天就要收进衣柜最深处。祭典上买的狐面系在衣架上,红绳反射出妖冶的光芒,却并不让人生厌。她像身处调了慢速度的视频一样,缓缓地停了下来,却又像是倒带一般,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与他相钩的小拇指,远远超越暑热的温度,甜到发腻的苹果糖,差点断掉的木屐带,最终没能交出的信件。
长啸过后,“啪”的一声,大朵烟花于夜空中绽放。
放大的面庞,被照亮的红色双颊,微微颤抖的肩上的手。
落于额头上的一个吻。
——夏天快结束了。她打开Line输入文字。
——明天见。他回复了。
太阳最终落了下去。

2018.?-望1

很久之后我想起来,她也有过这种表情。街边麻辣烫永远吵嚷,人声鼎沸里她像被煮熟,眼眶和鼻头比汤还红,抽抽搭搭着往碗里加盐。不是颗粒状,是水滴状,来源她面颊上时常奔涌的河。从黑眼圈发源,在下颌干涸,到锁骨断流。餐巾纸像轻飘飘的云,水汽多了就承受不住要下雨,于是她的五指握紧、握紧,海水味雨水落在木桌,那上面伤痕累累得不亚于她的心。她问我死海之所以死是因为生物存活不了,那为什么人可以在里面活?我说因为人不喝死海水,喝了就会更渴,再喝脱水死亡。她若有所思,然后说,他好像我的死海。喝了就会更渴,而现在我要脱水死亡。

2018.?-寻2

她说:“我爱她,我爱她啊。”痛哭流涕,肝肠寸断,脸上的妆容一塌糊涂,抹得像个肮脏的调色盘。我想她真执着,能做的都做了,这个份上还是忘不掉,奇怪。不就是个人,没了再找一个呗?她摇头,比拨浪鼓抑或者摇铃的幅度还大,尽管没有人在晃动她。因消瘦而突起的腕骨搁在桌子边沿,弄掉皱巴巴的餐巾纸。“你不会懂的。”她声音黏答答,鼻涕泡还在往外冒,我总觉得下一秒她会把一颗活蹦乱跳却千疮百孔的心呕吐出来,“你没爱过人,你不会懂的。”
“你知道吗,我找她,我等她,我用尽我所有的办法了。”我说我知道,开包新的餐巾纸递给她。她发疯的时候都是我在陪她,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简直都要成大侦探了,对着地图看实景,凭那一张黑咕隆咚的照片,太有毅力,反正我做不来。
她每个月都要找我哭上一次,甚至两次,多的时候三次。我管这叫间歇性相思病,她说我放屁,没有相谈什么相思。很多时候她哭的直接原因很简单,比如看了部电影,听了首歌,又或者只是看见她的她曾经喜欢的东西。我无语,真是神经病,要是爱一个人这么恐怖,我肯定不爱人。

2019没太写是因为
搞同人搞疯了。

2019.11?-舍3

“你知道吗,人们不应该在黄浦江边谈论爱情。”她这么说着,手里紧攥装了一半果酒的易拉罐,任长发被冬夜的江风吹得像旗帜。她的侧脸一半藏在阴影里,一半被月亮打湿,眸里融进灯火星点的光。我看着她,我想她终于十八岁了,就连轮廓也一并变得柔软起来。
我说我不知道。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讲法,倒是想听听她的理由。她只是微微眯起眼睛,故作成熟般抿口酒,又悠悠然叹口气。她侧过头望向我,眼角泪水晶莹。我知道她吹冷风会哭,喝气泡饮料也会哭,她的眼泪廉价到不需要什么代价就能轻松收获一箩筐,可此刻她的泪水依旧让我揪心。她说:“因为人好多,讲话容易听不清,更别说爱情这么严肃的话题了,谈什么都不合适。”说完她自己笑了,面上自眼尾淌出两条涓涓细流,灯光照得它们波光粼粼。
我翻白眼,伸手捶她一下表示这笑话真冷,心里也知道这不是个笑话。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会在生日第二天晚上约闺蜜到外滩人挤人,走到黄浦江吹冷风看大灯。游轮汽笛声呜呜长啸,我听着是旅途开始时兴奋的尖叫,她听着是离开爱人时痛苦的哭嚎。
“她说过要带我游览浦江,看一整夜。”她抚上额头,又哭又笑,“她说要带我见证‘大地为初阳沾染直至湮没’。”
“她说我们要暮雪白头老。”
她说,她又说。她把很多东西都背下来了,或者说它们在被她看见时就已经刻上骨髓。人们为雪花惊叫,她不为所动,滚烫的泪水把冰晶融化。纯白的雪花落入她乌黑的发丝,不知到底是要祭奠谁。她把易拉罐举起来,冲着江面喊了一声:
“一杯敬过往。”
蠢透了。还好她音量不大,不足以引人注目。在一片举起手机自拍的人群中,手里拿着寒酸瓶罐的她显得很突兀。为了让她有个伴,我放弃挣扎,从包里取出那罐她硬塞给我的,拉开来与她碰杯。
“生日快乐。”我不喜欢喝酒,非常不喜欢,哪怕是果酒。“十八岁啦,你成年了,你不再是小孩子了。以前的事情应该彻底与你脱节,你的列车永远不会驶向彼得潘的所在地。”
“我知道。”她的声音像碳酸饮料里上浮又破裂的气泡,“我在努力,你知道的,你比谁都要知道。”
不论日出还是爱情,归根结底都与黄浦江八字不合。或许,仅限于她的日出和她的爱情。

2020年9月以后
我上大学了,读的还是一天到晚写来写去的中文系然后我就懒死了。

2020.2-月光光

如何解析月光的成分?几句情人的爱语,一盏游子的相思,三滴失眠的泪水,五分星星的摇篮曲。弯钩破开云层,万缕清辉泄落,惊醒你安睡的梦。它揉揉惺忪睡眼,打着哈欠开始工作:为情人搭建桥梁,把游子送上扁舟,给失眠症晚安吻,将星星搂进怀中。是月造了梦还是梦化了月?正确答案迷失在层层叠叠的诗句里,是无法轻易觅到的浪漫。

2020.5-爱

亲吻你脊梁,一寸寸抚过去,看它撑起你光滑的背脊,蝴蝶骨缓缓凸起,像礁石从你漆黑如瀑的发间浮现。摩挲你眼尾,笑意在它弯时漾开如涟漪,还没来得及捕捉就掉进你唇角的酒窝。听你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咬住每个字,慢慢咀嚼,比读诗更认真。不是因为你说的话像诗,只是你对我而言是一首永永远远读不完的诗。

2020.8-碎

雨下一整晚,浇灭她眼中的亮光。点燃一盏灯,着色她苍白的脸颊。脆弱的红,像带薄薄一层釉的瓷器,如果谁用手指轻轻一推,她就会跌落然后哗啦摔成碎片。情绪如沼泽,越涉越深越挣不开。话语似蛛丝,越织越密越黏得紧。深深的、深深的一口叹息,从肺腑里溜出消散,催生它的忧愁却滞在房间里赖着不走。然后她在信纸上点句号,墨水洇开,毛刺刺的,句号跟河豚一样气鼓鼓。这个年代很少有人写信,但她喜欢写,总觉得纸能吸收更多情绪,藏在撇捺里。可总得有人愿意解,愿意摩挲那撇捺一如摩挲她眉角。可是没有了,再没有了。
夜游蓝色玻璃屑